七十八年，我在金门服役。

macrogirder

那个时候，义务役士官兵可以有两次返台休假的机會。我休第一次假
收假在台北等飞机。由於五月是雾季，金门的导航系统不太灵光，一起雾
飞机就不能落地，等著上飞机的人排了一长串。我在服务处报到，盖了一
* y, s, P' I4 F, K$ A' T/ k个隔天上机的章。

5 R; s  J+ h6 f    好了，多赚到了一天的假。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到台北，人生地不熟
& W8 W7 W4 N# u，陌生的紧；一路晃到了西门町，找了一家不太便宜的自助旅馆，开了个
) W/ _  T! S2 _3 O9 d单人房。我有理由这样奢侈的，那天正好是我二十一岁生日，人生另一个
/ [7 c  Q6 Y  Z6 b新旅程碑，没理由耽溺在收假的悲伤中。

    我换了便服，看了场不知所云的电影，喝了点酒，在电动玩具店流连
; W& e1 i; ]0 B8 y，五光十色中似乎迷失了自己。看看表，一下子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，我
摸向口袋，硬币全喂了雷电。叹口气，我慢慢地踱回了旅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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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在电梯前停下来，按了向上的挚，穷极无聊地吹著口哨，忽然一双
红色的高跟鞋映入我眼底。我眼光稍稍抬高些，那是一双裹著丝袜的美腿
，充满了肌肉的美感，而且非常的匀致。再往上看，诱人的窄裙，紧绷的
白衬衫，领口上头是段白晰的粉颈，顶著我这辈子所见过，最美最美的一
头秀发，最有感性的嘴唇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细长的黛眉。我愣住了。

2 j/ p0 S9 D# y0 y* d; D5 m    「看到什麼中意的吗？」她说。声音低沈，带著笑。

    我刷红了脸，感觉热气充上了耳朵。

    她是个非常好看的女人。我并不常称赞女人漂亮，但是她长得实在没
话说。她大概二十七、八岁，衣著像是上班女郎。在此我要特别说明一下
) G" S: I7 k  R8 r4 R% p# o，好像说到「上班女郎」大家的感觉都是「做那个的」，可是她给人的感
觉是所谓的 "Office Lady"  型的，我把它翻做上班女郎也许不正确，但
& F5 \4 {7 S+ X是不知怎麼翻比较妥当。

# p0 F) G( W. L  u5 U6 S    「进来吗？」她又说，一脚踏进开了门的电梯里，我跟了进去。电梯
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
    「你好漂亮。」我鼓起勇气道。直到今天，我还是为当时的大胆而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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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" [+ }2 i* o- h    「是吗？」她妩媚地一笑，伸手撩著发丝。我突然觉得热气从胃里扩
散出来，向著丹田下方集中。我甩甩头，想把脑里的念头甩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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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「几楼？」她问。
" G- T# M9 }) _4 s我看了亮著六楼的按键一眼，「和你一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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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y0 h: r) G# ~& @; G    「喝酒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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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点点头。「喝了点。」其实我喝了不少，自己都闻得出满身酒味。

    六楼到了，走出电梯，望前直去；她取了钥匙，打开六一二的门。

7 F. B. t4 d9 @( z$ u! m0 b/ G1 z$ y    「你住那里？」她回过头问。

    「高雄。」

    她笑了。「我是问你住哪一间！」

. i2 c, {$ q0 |; \/ i7 s0 Q0 ^    「哦，就你隔壁，六一四。」

    「我家里也在高雄。要不要进来聊一聊？我帮你调点醒酒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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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老实说，我对当时的情景不无怀疑。我的头发很短，皮肤很黑，一看
就知道是阿兵哥；常听部队里学长说起仙人跳的故事，心中有点慌。但是
8 M' P6 H  V" U0 n8 \" `- X% T，我喝酒了，胆量也大起来。想起辅导长说：「我们练身体，不只是为了
强健体魄，更是为了让女人摸了很爽。」我那时的体格非常棒，全身都是
一块块的肌肉，有时自己照镜子，也觉得自己还蛮吸引人的。也许她真是
看中我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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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「我想先洗个澡。」我听到我的喉咙里吐出这麼句话。

    「我等你。」她说。

. b$ p8 V& l( S, ]+ B0 P* a    我回自己的房间，进了窄小的浴室冲了个澡，顺便洗了换下来的衣服
。之後我关上水龙头，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，我这才想到原来两个房间的
浴室是相连的，她显然也正在冲澡。

    酒意醒了些。早些时候的果决突然消失；该不该接受她的邀约？我向
$ K  V4 H, B4 V% U2 H' |+ ^著浴室里的镜子喃喃自语，「聊聊无妨吧？」

0 f) ?# ~$ D; t8 K; X+ J    「无妨的！」我心底有个声音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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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换了件长袖衬衫，穿著早先的牛仔裤，穿上了袜子、球鞋，听到隔
9 f- W; e! }8 B0 ^& A% e壁的浴室声音停了好一會儿，才下定决心，去作个礼貌的拜访。

' v  N# S8 N- ?; s    我敲六一二的门。前三声没有反应，再敲三声，她的声音传来。「请
进。」
  d1 `* X" w/ D7 e9 r. A' Z% t我打开门。这个房间比我那间更豪华一些；有热水器，小冰箱、电视
，但她不在我视线内。

3 Q9 a3 R0 d2 F" @5 Y* n7 T    「对不起，你再等一下，我要保养一下。先自己看看电视好不好？」
" c' z" ?2 o) n1 f她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。

) J& X- }+ n, }3 K: `5 u+ d& Y    我在电视机上找到了遥控器。我按了开关，新闻报导著东欧共产的革
命风，声音很小，我加大了音量。看了一會儿，觉得索然无谓，按了遥控
器，换到下一台。

, _% h+ o% Y% U/ X4 n; E- S    忽然喇叭传来很大的呻吟声。那种声音，你们都知道的，我不愿说得
6 q2 |$ l8 y, k9 I8 R太明白。我吓了一跳，甚至没看清楚画面，就急著按遥控器关掉电源。我
觉得心跳加速，希望她没注意到。

    她注意到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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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" P+ q0 L" A8 S+ W, w    吃吃的笑声从浴室里传来。「小朋友，你干什麼呀？」随著笑声，她
$ B8 K( e% z) L0 [4 I* z* c6 y+ C走出了浴室。身上只裹了条大毛巾！肩膀以上，大腿以下，就这样光溜溜
的呈现在我眼前。我觉得口乾舌燥，好像酒精又起了作用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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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e, {' ^- f; e    「脸又红了？」她笑说。
我拉拉颈领，看著她从小冰箱中拿出一瓶易开灌咖啡，倒进茶杯约四
分之三，再拿出一罐雪碧，加到满杯为止，然後递给我。「解酒的。」

    我的眼里一定是露出了怀疑的神色。她耸耸肩，「加雪碧没有加可乐
$ K: @9 u& M1 p4 |有效，没办法罗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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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Y' ]/ f" ]2 e# H' r3 o    我喝了一口，甜得腻人。忽然想起可乐和味精可做简便春药的说法，
6 P( m. ]9 Z! a8 G, c没由来的一股燥热。

  r- P4 d3 w" y: @    五月的夜里，台北还是有些凉飕飕的，通气孔送者暖气，我额头低下
汗来。

    「穿太多了吧？」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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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G& y6 s) F/ |  D) _$ s. e* p    「还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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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她皱眉。「衬衫脱掉吧？没必要这麼拘束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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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来了！我心说。我该不该继续玩这个危险的游戏？嗯，很难说。那天
+ G3 [  G! H% ^# \) G& Z5 X是我二十一岁生日！（在今天看来，二十一岁当真是不懂世事的小毛头，
. A$ G! `+ Y0 i, i7 p不过当时可是自认大男人了）我慢慢解开衬衫扣子。我敢发誓，她正在打
量著我，从头到脚。

" s: e! X, P! w# D: X    为了回营方便，里头还穿著陆军公发的草绿内衣。我突然有些後悔，
. b: z- [) x( G; Y, C/ x+ b刚刚若是不穿内衣，现在就方便多了。

2 x6 K* Z* c7 c- {7 q! }+ k    我把脱下来的衬衫丢在椅子上，还是热。台北的天气是怎麼搞的？额
* f- s8 k1 z# _; p9 B, j: w头汗水又滴了下来。

9 I8 B8 e4 _4 [. ?# l8 O    「你在当兵？」她问，打破了沈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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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「是啊！金门。」我说。

    她把电视机电源又打开来，呻吟声又传出来，我吞了口口水。没错，
8 U/ i$ K1 w. c  U$ R- f这次我用眼角瞄到了萤幕，两支裸露的胴体在打架！房里的气温升得好快
/ v& d7 t* x% q: d) S，我感觉背上已经湿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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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; `; |7 L; A" [5 t    「我也认识在金门当兵的哟！」她娇滴滴地说。不把电视上正播出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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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「是....是吗？」我忍不住有些结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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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h& l" V) n" e- N4 v3 O6 B    她挺了挺胸部，曼妙地走到床头柜，打开旁边一个小抽屉，拿出她的
皮包，从里头取出一叠名片来。我看著她曼妙的身姿发呆，好像魂儿都给
2 ]% ?: B6 G/ `勾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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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她在名片中找来找去，後来取出了一张，递到我眼前，印著字的背面
% P- R% ?' g! z3 p$ z& v被人用原子笔草草写了几个字：

             猪肉邦，金门邮政 712121 附 6434 信箱。

0 R4 W; Q6 }/ A) h% u    「知道这个信箱的驻地在什麼地方吗？」她挨近我身边，差点坐到我
4 G( m0 |  S; u' l8 [- \大腿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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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知道吗？

    我当然知道！这个信箱和我的正好一模一样。这个猪肉邦是我同连的
% S8 F/ O8 L9 X- Q+ S3 H，他甚至睡在我隔壁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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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l& |1 H& q2 d! \* T( e; U    很快的，我明白了这个女人了；她喜欢找年轻的阿兵哥一起！我敢打
赌那一叠名片中这种资料有一堆。很幸运，我在同她搞上了之前就知道这
# O8 o& h) e" f- |件事，否则说不定要後悔一辈子的。

    为什麼？因为猪肉邦早一个月返台休假完後，便持续的找医官拿消炎
药，而且常常在半夜以为我睡著的时候，拼命地在裤裆那里搓呀搓。
「谢谢你的醒酒药，我要走了，明天还得早起去松山搭飞机。」我拿
起衬衫，夺门而出。回到房间，想想不保险，取了行李赶紧退了房，另外
找了家便宜的旅社住了一夜。

( Q  I7 r7 Q3 R$ a* B: a5 U* O    从那一次後，我不在台北住旅馆。

感谢楼主无私分享

啥意思？这女人有病？

作者文笔不错，感谢作者分享